经过了一整日的疲惫,赵洵回到不良人衙门后就很快歇息了。

  可他刚刚入睡不久就进入了梦境,更神奇的是他竟然还知道这是梦境。

  他坐在一辆老式越野车里,情绪很惆怅。

  收音机里传来刺耳的嘶嘶声,伴着凄凉悲愤的音乐,实在让人头眩心躁。赵洵无奈的关上了收音机,点了根香烟,深吸了一口气。点火,挂档,踩了脚油门,老旧的越野车便慢吞吞的启动了。

  赵洵将一面cd小心翼翼的推送到碟机里,听着有些暖意的前奏响起,终于摇了摇头,吐出了一个烟圈。六块钱就能买上一包的烟,但入口却发干,像赵洵这样一天两包、三包的抽下去,真不知这早已沙哑的嗓子还能坚持多久。不过这嗓子留着还有什么用呢?赵洵第一次觉得生活没有希望是在和女友分手旳那天夜里,赵洵失魂落魄的在酒吧里喝了一晚,喝到一醉不醒,被酒吧的迎宾连夜送到医院洗胃。从那时起,赵洵再也没去过那家酒吧,白天还是黑夜他早已分不清,手机常年关机,就连赵洵那几个过命的哥们都找不到他。

  说来也是好笑,自从旅行闯入了赵洵的世界,这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赵洵原本就是一个梦想家,但他不像那种生来为流浪的汉子,工作之余总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看书。生了二十四岁也没出过几次家门的赵洵,从没想过还会有一天开着辆破旧越野车去西部旅行。

  老越野车在柏油路上不紧不慢的行驶着,曲子很摇滚很应景。心情稍稍好些的赵洵自然也希望自己也能来次大的跨越,把那段感情彻底抛诸脑后。

  ...

  ...

  画面急剧转动,就像是电影蒙太奇那样。

  赵洵发现自己又身穿在一片牧场里,这一次他不再是主角。

  “愿苍天降下喜雨,愿大地生长青草,愿神赐予草原荣耀......”

  这几年来草原一直被干旱和瘟疫带来的阴霾笼罩,昔日泉水淙淙,群山叠翠的景象一去不复返,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的枯草和死去的牛羊。

  族中长老一番商议后,决定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来消灾避难。作为草原名望最高的长者,这场隆重仪式的主持人当之无愧的要由巴斯担任。

  “乌拉尔,你要记住,是魔鬼浸入了草原,是它带来了瘟疫与死亡!”

  老祭祀见小男孩在一旁漫不经心的编着草蚂蚱,眉头一挑,狠狠的朝他剜了一眼。

  “噢,是的,巴斯爷爷。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点到了名姓,直是让小男孩羞愧不已。乌拉尔紧紧咬着嘴唇将头埋了下去,反绞着双手不敢仰视那有如苍鹰般锐利的目光。

  乌拉尔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被点到,作为族长的儿子,乌拉尔生来就比草原上别的孩子更引人注目。有时乌拉尔在想,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?跟他同年出生的阿班就不会承受这么多的关注,他可以在某个暖暖的初春骑着小马驹在夏日草原上肆意狂奔,可以在某个慵懒的夏日微阖双目仰面躺在山岗上,沐浴着温暖的阳光。

  巴斯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再纠缠下去,不耐的挥了挥手道:“这件事就这么算了,下一次你要表现的更为庄重一些乌拉尔,对待造物主要心系虔诚,是他给了我们生命!”

  乌拉尔沉沉的点了点头,嗫嚅着应了一句。这并非是因为他真的如斯想,只是不想让这个老头儿再抓到把柄说教罢了。

  “他掌管人间,他主宰万物,他创造了死与生,得到他的考验是你的光荣!”

  这些话幼时乌拉尔已经听过无数遍了,他实在不想让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再借着机会训教一番。

  巴斯左颊的肌肉微微挑了挑,复向祭场中央的火堆走去。今天的仪式十分隆重,故而他穿戴上了那顶乳白色神帽和猩红色长袍,腰间系着银铃,前胸绑着皮鼓。

  那张生着无数褶皱的面颊就和羊皮卷写就的史书一般苍老,高高突起的觀骨如同天山山脚下嶙峋的石乳

  有时乌拉尔在想,这种略带幽暗沧桑的式感是不是驱散魔鬼的真正原因呢?

  巴斯将一捆松枝扔入了火堆,空气中立时弥漫出阵阵幽香。他虔诚的跪了下来,微微阖上了双眼。只见他一边铿然的敲着腰间皮鼓,一边不住的挥舞着手掌,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祈祷着什么。

  青烟缭绕在巴斯身侧,那浸润在他身体内部的神秘字符似乎渐渐逸散而出,四处飘荡不止。他浑身的肌肉颤抖着,伴着古老的灵鼓声阵阵跃动,似乎想从流逝的旋律中找到些什么。

  忽然之间,巴斯口中爆念了句什么,眼睛猛然睁开。紧接着他纵身而起,一边吟唱着乌拉尔完全听不懂的经文,一边踏着鼓点在火堆旁跳起了一只很奇怪的舞。鼓点愈发急促,他的舞步也越来越迅疾。他踏节而歌,胸口急剧起伏,面颊因为亢奋而涨的通红。他的舞步轻飘却不幻虚,有力却不笨拙,只在一声急促的休止音后停了下来,整个祭场登时变得犹如蛮荒伊始般静寂

  就在赵洵想要再靠近瞧一瞧时,整个画面突然消失了。

  赵洵猛然惊醒,发现自己还是在不良人衙门的房间里。

  这是什么情况?

  为什么最近他都一直在做这些稀奇古怪的梦?

  如果说那個开车去西部旅行的梦还有些许真实的话,草原上祭祀的那个梦又是什么意思?

  为什么赵洵能够看的那么清楚,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能做?

  为什么他被梦境牵着鼻子走?

  这些和与这个世界对立的西方奇幻世界是什么关系?

  那道黑暗之门又是什么意思?

  赵洵直是感觉自己要被逼疯了。

  不行,明日一早他一定要亲自去向恩师青莲道长吴全义问一问,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情况。

  即便他是穿越者,也不该承受如此之多的压力吧?

  ...

  ...

  翌日一早赵洵便去青莲观找寻恩师。

  老实讲他很讨厌这种稀奇古怪的梦境。

  原本他是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的。但既然连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,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?

  却说赵洵很快来到青莲观,见到恩师的那一刻便立刻扑上前去抱怨道:“恩师,我最近经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,您要不帮忙看看,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。”

  “嗯?”

  青莲道长吴全义很是疑惑的打量着赵洵,发现爱徒确实是一副黑眼圈,只觉得好笑。

  他强自忍着没有笑出声,良久方是清了清嗓子道:“来让为师看看。”

  赵洵知道恩师要进入他的识海,便静静的站在那里。

  只见吴全义深吸了一口气,随即催动观心术瞬间就进入了赵洵的识海之中。

  第一次见到赵洵进入到他的识海时吴全义就觉得这孩子不凡,现在更加证实了他的观点。

  因为赵洵的识海深不可测!

  这是很罕见的现象。

  通常来说,一个人的识海都是有限度、有边界的。

  便是那些天赋异禀的修行者也不存在识海无边无界的情况。

  所以赵洵这种情况完全就是特例。

  而且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,吴全义发现赵洵的识海宽度竟然是在扩张的。

  不断的变宽,边界不断的延展,才会让他一眼望不到边。

  确信什么都看不到后,吴全义从赵洵的识海之中抽身而出。

  他摇了摇头道:“乖徒儿,你这识海越发宽广了,为师什么都看不到。好像识海上蒙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。”

  “怎么会这样?”

  赵洵直是觉得不可思议。

  恩师吴全义可是正儿八经的二品道门修行者。

  而道门修行者的观心术理论上可以对比他等级低的修行者有效的啊。

  “难道说是因为我后来几次大战提升了修为等级?可是再怎么说我和您的境界也有差距的啊。”

  赵洵直是觉得百思不得其解。

  “跟境界修为没有太大的关系。”

  青莲道长吴全义直接了当的说道:“我觉得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。”

  卧槽!

  听到这里,赵洵直是如坠冰窟。

  恩师是怎么看出来的?

  恩师知道自己是穿越者,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?

  可如果恩师知道穿越者这个概念,那是不是说明恩师也是一个穿越者?

  毕竟只有穿越者才最懂穿越者,就像是只有魔法才打打败魔法那样。

  就当赵洵激动的要攥住恩师的双手时,吴全义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尴尬不已。

  “你是仙界的人嘛。山长都说了,你是文曲星下凡。文曲星就是仙界的。”

  “...”

  赵洵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。

  恩师要是这么以为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毛病。

  “既如此,恩师,那我把我的梦境讲给你听,你来分析分析。”

  “嗯,你说。”

  赵洵自然略过了他独自开越野车上路散心的片段,而是直接讲起草原上那个离奇的祭祀仪式,包括梦到的黑暗之门以及那个奇幻世界。

  经过赵洵的一番长述,青莲道长听明白了。

  “那个草原祭祀...应该是源自北方草原蛮族的一项十分古老的仪式。”

  青莲道长的语气忽然变得很是沉重。

  “我也是略有耳闻,据说是他们召唤魔鬼的一种仪式,在他们遭遇极度困难走投无路的时候,会由魔宗大祭司开启这个召唤仪式。”

  稍顿了顿,吴全义接道:“也就是说启用了这个仪式,漠北蛮族或者说魔宗就和魔鬼之间达成了一个契约。按照这个契约,他们必须心甘情愿的为魔鬼做事,就和为虎作伥一样。当然,作为回报,魔鬼会满足他们三个愿望。”

  嘶...

  听到这里,赵洵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。

  “也就是说我做的这个梦很可能是真的了...”

  草原蛮族大举南下,其中还混有不少魔宗修行者。

  对号入座的话,举行祭祀的就是魔宗大祭司,参加祭祀的就是草原蛮族。

  草原蛮族这个时候决定南下围攻长安,也是因为他们冬天经历了一场十分严酷的暴风雪。

  这场暴风雪持续了很久的时间,在这场暴风雪中死去了无数的牛羊,无数的牲畜。

  直到暴风雪结束,草原蛮族发现他们已经没有生存下去的希望。

  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得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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