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本官,好似将一切都复归原点,这之前的温和闲聊,都似乎不过一场梦。

  谢庆额头上冒出些细密汗珠,他本认为自己也是个城府颇深的人,但不知道为什么,在眼前的这位年轻镇守使面前,他却好像浑身上下都赤条条的一样,他那双没有什么情绪的双眸,似乎能轻而易举看透他内心的秘密。

  “家主常年闭关,只怕也是很难……”

  谢庆开口,但声音里很没有底气,以至于连话都没有说完。

  “一个到处都是读书人的地方,家主偏偏是个修士,这种事情,还真有些奇怪。”

  陈朝伸出手指敲着桌面,淡然道:“不过就算是在闭关,本官来了,也不能出关吗?”

  陈朝眯起眼,看向谢庆,说道:“你们难道不知道本官是什么人?”

  谢庆喉咙动了动,陈朝是什么人,他当然知道,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为大梁朝最大的权臣,权柄之大,别说本朝,就是往前推,也不可能有任何人可以比肩。

  在如今的大梁朝,在很多时候,陈朝说话比那位太子殿下更有用,这样的人物,或许一两句话,就是足以决定一个家族的兴衰生死的。

  白鹿谢氏虽说家大业大,但……

  谢庆硬着头皮说道:“镇守使大人,我这便去请示家主,让家主出关来见大人。”

  他不是谢三爷,没办法在陈朝面前带着傲意,或许是因为年轻的缘故,他对陈朝的敬畏程度很高。

  陈朝摇摇头,“不必了,他会出来的,但大概不是现在。”

  谢庆有些茫然,正想要说话的时候,陈朝说道:“麻烦将谢三爷请过来。”

  谢庆听着这话,如释重负,虽然不知道陈朝要干什么,但三叔在这里,他怎么都要轻松许多,他再也不想单独面对眼前的这位镇守使大人了。

  ……

  ……

  不多时,谢三爷来到了这座小院,他的眼底有些怒意,但藏得很深,几乎没人能看得到。

  “真是抱歉,一些琐事给耽搁了,还望镇守使大人见谅才是。”

  谢三爷来到院子里,笑着开口,说是致歉,但谁都听得出来是场面话。

  陈朝不在意,只是站在檐下,看了一眼远处天空,有些乌云汇聚,明摆着是快要下雨了。

  谢三爷说了句话,但陈朝没有理睬他,这让他有些恼火,不过那点怒意,还是压制得很好,毕竟眼前的年轻男人,不是什么小官小吏。

  陈朝扭过头来,看向眼前的谢三爷,微笑问道:“谢三爷是不是有些生气,毕竟在这座白鹿州也好,还是在整个大梁朝也好,应该是没有多少人能这么轻慢谢三爷的。”

  谢三爷刚要说话,陈朝便接着说道:“只是旁人轻慢谢三爷,谢三爷可以生气,甚至做些什么,但若是本官,谢三爷最好憋着。”

  “如今这个世上,除了太子殿下,大概没有什么人能在本官面前不忍着。”

  陈朝眯起眼,沉声道:“漫说你不是什么谢氏家主,就算你是,也要忍着。”

  谢三爷没想到陈朝会这么开口,几乎是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,就算自己在谢氏的身份地位不需要考虑,那也要考虑自己是谢南渡的长辈才是。

  “镇守使大人,你来谢氏,谢氏当你是客人,觉得你和南渡之间的关系不寻常,这才如此礼待,可你要是这般,那便不是谢氏的客人,谢氏不欢迎你,请立刻离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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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谢氏!”

  谢三爷沉声开口,在白鹿州这么多年,他从未向谁低过头,以前没有过,以后也不想。

  陈朝笑了笑,说道:“果然跟本官想的一样,谢三爷做了太久的人上人,便觉得在谁面前都是人上人了。”

  “谢三爷不欢迎本官,就能让本官走?或者说,这谢氏什么时候,是你谢庭做家主了?!”

  陈朝这句话说出来的同时,天边正好起了一道雷声。

  一下子,给不远处的谢庆吓得一哆嗦,他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来,看了一眼天幕,只觉得等会儿就会有一场大雨。

  “陈朝!你到底要做什么,你若是想要耍官威,来我们谢氏,那就是来错地方了!”

  谢三爷满脸怒意地看着陈朝,这位谢氏的代理家主,脸色难看地不像话。

  谢庆则是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自己这位三叔,也觉得有些奇怪,按理来说,自己这位三叔,一向沉稳,像是今天这样的失态,还是很罕见。

  陈朝没急着说话,谢三爷再一次被陈朝这么晾在一边。

  谢三爷其实也没什么办法,说是不欢迎陈朝,可即便是要赶走陈朝,也要有这个本事才是,如今谁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是那个当世罕见的扶云,他要是不想走,谢氏这些供奉也好,还是什么别的强者也好,加在一起也都不够看。

  不知道过了多久,天上终于开始下起小雨,淅淅沥沥的,打在青瓦上,声音不大。

  民间一直有一个说法,下雨天便是留客天,既然下起雨了,那就怎么都不能再赶客人走了。

  陈朝伸出手接了几颗雨滴在掌心,看了几眼,笑了笑,“还是不愿意出来吗?”

  这句话很轻,也很莫名其妙,谢庆和谢三爷都没想明白。

  只是说完这句话之后,陈朝便转头看向谢三爷,问道:“你想怎么死?”

  这句话很突然,突然得就像是平白无故有一块石头被人用力砸进水中,有一道雷声骤然这么响起来。

  谢庆硬着头皮说道:“镇守使大人,为何如此?”

  谢三爷先是一怔,随即便扯了扯嘴角,就要笑起来。

  但陈朝十分认真地看着他,摇头道:“我要是你的话,我就不会笑,因为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。”

  谢三爷感受到了陈朝这句话的份量,也觉察到了那句话里没有丝毫掩藏的杀意,所以咧开的嘴角只咧到了一半,就僵在那个地方。

  这样让他的脸看着更是难看了。

  只是他的手还是微不可查地做了个动作。

  “为什么?”

  半晌之后,谢三爷开口,他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的陈朝,说道:“你在方外的名声都很凶,但想来你不是那种一言不合便要杀人的那种人,更何况谢某没有任何应该死的理由。”

  谢三爷的意思很清楚,杀人总归是要有理由的,不讲道理的人或许在路上看到不顺眼的人,就这么杀了,但陈朝不是这样的人,即便他是这样的人,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,都不应该,也不能这么做。

  有些人,是会被很多东西给束缚住的。

  陈朝没急着说话,远处便已经响起些脚步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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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很多人来了,有谢氏的供奉,但更多的却是谢氏的族人,有白发苍苍的老人,也有少年少女。

  好似一整个谢氏,此刻都来到了小院外。

  只是小院很小,注定容不下这么多人挤进来,所以最后只进来了几个人。

 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夫子,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男人,以及一对少年少女。

  陈朝转过头看向谢庆,说道:“介绍一下。”

  谢庆看了一眼谢三爷,然后这才说道:“老夫子名谢长易,长房排第四,是十六叔的亲叔叔,也是南渡的亲四爷爷。那边那位是十七叔谢续,是十六叔一母同胞的亲弟弟,后面两位谢夏和谢秋,都是十七叔的孩子,他们小的时候,算是和小妹关系……还不错。”

  几人走进来之后,谢续干笑一声,“听说镇守使大人来了,我们都很高兴,心想肯定是来提亲的,南渡这孩子,以后终于有依靠了。”

  陈朝看了他一眼,摇头道:“本官不是来提亲的,如今这个当口,本官成婚,没有道理。”

  老夫子感慨道:“镇守使大人乃是国之柱石,自然而然要以朝廷天下为重,但说是这么说,可要是真能做到的,就真没几个人了。”

  谢夏灿烂笑道:“我长大也要做镇守使大人这样的人。”

  谢秋则是看着陈朝说道:“南渡姐姐能嫁这么好的夫君,真让人羡慕。”

  一下子,这里每个人都说了一句话,陈朝只回答了第一句,后面的话,他都没有理会。

  等到他们都说完之后,陈朝这才说道:“本官是来杀人的。”

  这位年轻镇守使睁着一双很好看的眸子,看着在场众人说道:“读书本官不是很擅长,但是杀人会一些。”

  听着这话,谢三爷的脸色又变了变,从陈朝说要杀他,到这个消息传出去,然后进来这么几个人,说了这么些话,其实每一步都是计划好的事情,谢三爷既然能做这么多年的代家主,那么手段肯定是不差的,他这么做,就是要让陈朝不管如何,都不敢杀人。

  但好像没什么用?

  谢三爷再次问道:“镇守使大人说要杀我,总要有个理由,不然实在是太荒唐了些。”

  陈朝没回答他,而是看向谢庆,平静道:“听说你向来聪慧过人,你应该已经知道了。”

  之前他跟谢庆说了很多话,有意无意已经透露了不少。

  谢庆说不出话来,他知道陈朝的理由,但又说不出口。

  见谢庆不说话,陈朝便终于捅破那层窗户纸,“南渡她爹爹,真是因为身子骨弱,加上夫人离世,伤心离世的?”

  陈朝这番话一说出来,院子里和院子外的人,心里都一紧。

  当初谢南渡的父亲谢宣深受家主器重,若不是他自己对家业无心,只怕早就被定下要继承家业了。

  后来谢宣因病亡故,的确在谢氏引起了些风波,其中的确是有些蹊跷,只是后来家主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,事情也就过去了。

  如今时隔多年,旧事重提就算了,居然还不是谢氏族人所提,而是一个外人。

  谢三爷皱起眉头,面无表情道:“此事早有定论,镇守使大人又是在哪儿道听途说了些闲话,为何有此一问?”

  陈朝说道:“本官若是说此事是你所为,以此杀你,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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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何?”

  谢三爷一怔,随即笑了起来,“这便是镇守使大人要杀我的理由?好好好,倒也是个理由。”

  “不过这便是如今朝廷的行事风格吗?”

  话说了一半,谢三爷话锋一转,“杀了我,好让南渡那丫头做家主吗?!”

  陈朝看着谢三爷,没说话。

  谢续干笑道:“镇守使大人,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吧?”

  谢长易皱着眉头,“即便此事有疑点,也要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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